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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夜访戴文言文的译文(一场让王子猷名传千古的自我营销)

魏晋风流,大抵是以"竹林七贤"和"兰亭名士"为代表,因他们的狂放不羁、率真洒脱而著称,成为千年里文人雅士倍为推崇的人生追求和精神状态。



剡溪又是一条自东晋以来即享有高名的文化之河,其时,晋室南渡,名士高僧纷至沓来,或隐或游,弦歌不辍,流风余韵,绵延不绝。宋高似孙撰《剡录》所说:“山阴兰亭禊,剡雪舟,一时清风,万古冰雪。”——王羲之以山阴修禊兰亭,名垂青史,而王子猷则以雪夜访戴,成功的完成了一次名传千古的自我营销



王子猷居山阴。夜大雪,眠觉,开室,命酌酒。四望皎然,因起彷徨,咏左思《招隐》诗。忽忆戴安道;时戴在剡,即便夜乘小船就之。经宿方至,造门不前而返。人问其故,王曰:“吾本乘兴而行,兴尽而返,何必见戴?”

——《世说新语·任诞》

译文:


王子猷居住在山阴(今绍兴)。一次夜里大雪纷飞,他一觉醒来,打开窗户,命令仆人上酒,四处望去,一片洁白银亮,于是起身一边徘徊饮酒,一边吟诵着左思的《招隐诗》,忽然间想到了远在剡县(今嵊州)的戴安道,即刻连夜乘小船前往。经过一夜,刚到戴安道家门前却又转身返回。仆人不解发问,王子猷说:“我本来是乘着兴致前往,现在兴致已尽,自然返回,为何一定要见戴安道呢?”



这个故事,让后世文人墨客传颂,认为王徽之的性情潇洒、率真放达,很好的体现了魏晋时期的名士风流


然!

而!



什么放浪不羁!

什么率真放达!


笔者想说:

戴逵根本就——

懒得搭理王徽之!

毕竟两人“各有雅兴,绝难同调”


往日交集,

只是因为其父王羲之的关系

表面上对这个家伙客气客气


而!

已!


那么,

笔者何以“冒天下之大不韪”

口出狂言?

且放下手中刀枪棍棒

听我细细道来——


为人


戴逵,何许人也?



戴逵,字安道,幼有巧慧,聪悟博学。善鼓琴,工书画,其余巧艺靡不毕综。《晋书》列于隐逸传中,称其:“性高洁,常以礼度自处,深以放达为非道。”

反观王徽之(字子猷),《晋书》称其:“性卓荦不羁,为大司马桓温参军,蓬首散带,不综府事。”


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,

确然可以因为“互补”走到一起,

成为夫妻成为朋友

但戴逵“深以放达为非道”,

摆明了就是说:


我跟这小子

都尿不到一个壶里,

还跟他玩投壶?

倒不如投湖!



处事



《历代名画记》记载:逵既巧思,又善铸佛像及雕刻。曾造无量寿木像,高丈六,并菩萨。逵以古制朴拙,至于开敬,不足动心,乃潜坐帷中,密听众论。所听褒贬,辄加详研,积思三年,刻像乃成。


译文:


戴逵善于铸造、雕刻之法,在剡县隐居期间,戴逵曾被请往山阴灵宝寺,制作一丈六尺高的无量寿佛像。佛像雕成后又感到不够理想,隐伏在佛殿帷帐后面,聆听人们的议论,记下种种褒贬,然后再精妙研思,精锐定制,重新创作,前后历时三年,终于突破自己。


历时三年打造的这尊佛像,后来打开了与印度、西域风格迥异的中国民族化佛教造像艺术的先河。




在看看王徽之那混小子,曾经和王献之同坐在一个房间里,前面忽然起火了。王徽之急忙逃避,连木板鞋也来不及穿;王献之却神色安详,慢悠悠地叫来随从,搀扶着再走出去,就跟平时一样。


急躁毛糙,气度连幼弟都不及,更遑论和戴逵的三年磨一物相比?因此,王徽之能和戴逵有多少深交?


子猷:“安道,老子来看你了!”

安道:“谁?哦!你小子啊!——

令尊(你老爹)近来还好?

丹成否?可择日羽化否?”


成就


戴逵绘画,在艺术上具有独特风格。时人称他“善图圣贤,百工所范”。他所画人物、山水、走兽,形神兼备,“情韵连绵,风趣巧拔”。戴逵是当时绘画艺术的集大成者,成为后人学习的极好典范。顾恺之继其后,将其绘画风格大大向前推进了一步,使中国人物、山水、佛仙、禽兽之画的技艺臻于完善。魏晋以后,中国的书法和绘画艺术发展到一个高峰,书法以二王(即王羲之、王献之)为代表,绘画则以戴顾(戴逵、顾恺之)为旗帜。


史学家范文澜认为戴逵和王羲之分别在“书法和雕塑上完成革旧布新的伟大事业”。


与之相对的,王徽之又如何?


笔者并不否定王徽之艺术成就,但戴逵成就与王羲之可谓并驾齐驱,而王徽之,仅得其父之笔势。(黄伯思《东观徐论》:王氏凝、操、徽、涣之四子书,与子敬书俱传,皆得家范,而体各不同。凝之得其韵,操之得其体,徽之得其势,焕之得其貌,献之得其源。)


因此,王徽之与戴逵虽然年纪相近,

可二人境界不可同日而语。

交集,多是出自两家之谊,

另外与王家交好的还有

谢(谢安、谢玄)、郗(郗超)两家

(“旧时王谢堂前燕”一句,正是以王、谢两家合称,代指显赫世家大族)



那么,回归到“雪夜访戴”的故事。


综上所述,笔者认为,戴逵是不怎么待见王徽之的,哪怕是往日的交集,不过是向下兼容,王徽之心里大概也知道这一点,因此王徽之的“兴”起,极有可能是酒过其量后的任性妄为之举——


杨衒之《洛阳伽蓝记·法云寺》:“河东人刘白堕,善能酿酒。季夏六月,时暑赫晞,以甖贮酒,暴於日中,经一旬,其酒不动,饮之香美而醉,经月不醒。京师朝贵多山郡登藩,远相餉馈,踰于千里;以其远至,号曰‘鹤觴’,亦名‘骑驴酒’。永熙年中,南青州刺史毛鸿宾齎酒之蕃,逢路贼,盗饮之即醉,皆被擒获,因復名‘擒奸酒’。游侠语曰:‘不畏张弓拔刀,唯畏白堕春醪。’”


永熙年间(290年4月—12月,也就8个月时间),已有如此“经月不醒”的烈酒,更遑论王羲之修禊兰亭的永和年间(345-356)——雪夜访戴的故事,笔者虽未去考证发生的年代,但可以肯定是在兰亭集会之后。

大概、也许、应该是这么个路线吧,囧


在那个大雪初霁的夜晚,放荡不羁的王子猷乘着酒兴傲立船头,沿曹娥江剡溪为曹娥江上游)逆流而行,空中那轮雪后分外明亮的银月与迎面呼呼的冷风形成错落的对比,周遭的银装素裹如学子见到圣人纷纷后退……


舟行一晚,扑面的冷风激起一个哆嗦,酒意渐醒,“啊?”王子猷心下一惊,“这是……我这是要回金庭?”(王羲之晚年在嵊州金庭隐居)


“离剡县还有多少水程?”王子猷旋即假作镇定,道。


“禀老爷,再有半柱香就到戴先生家了。”驾舟的仆从恭敬的回道。


“啊!!!”王子猷心中一万匹羊驼,“喝酒误事啊!戴安道本来就不怎么看得上我,这一见,指不定被他怎么看低了!还有向他求了好久的那副画可没指望了!!”


“啊啊啊!!”王子猷急得满头大汗,“怎么办?”


“老爷,到了!”仆从恭敬的一句,却让他一下坠入冰窟。


“嗯……”王子猷沉吟片刻,勉力控制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,“还是……回去吧。”


“啊?为什么?”


“这……咳!”王子猷清清嗓子,“我本乘兴而来,兴尽而返,何必见戴?”



谁料到,他最后底气不足、死要面子的的一句话,悄然化解了他这一次富有创造性的旅途所带来的尴尬,而打道回府这看似落荒而逃的举动,恰好又凸显了他不拘礼法的个人风格(谁都看不懂就是放达的外在表现),成为后世文人争相追求的风度——同时,古往今来,并不是没有人怀疑过王徽之的行为,有李商老《观访戴图》诗:“徒言兴已尽,真妄谁能寻?”—— 但因为那种超然脱俗的风气的崇拜以及诗人对浪漫主义情怀的向往,悄然隐去了这一层关系,让王子猷在1600多年来占尽风流,毕竟童话更为美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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